“蓝蓝的天空银河里，有只小白船......" 电视剧《隐秘的角落》里，稚嫩的童声搭配令人心惊胆颤的谋杀画面，把童年回忆《小白船》瞬间变成了“人间阴乐”。为什么同样的音符，有些组合起来如同天籁，而恐怖片的配乐总让人汗毛直竖？是惊悚的剧情让它显得恐怖，还是它将剧情衬托得更加恐怖？
文| PaeL.a 视频| Ys 视觉|昭昭 实习生|好好
关掉声音，你会发现恐怖片的吓人程度瞬间减少了一半。这是因为我们的视觉可以感知到已经发生的事，而耳朵则能通过声音预警即将到来的危险。
在默片时代，恐怖片是没有配乐的，第一部有配乐的恐怖片是1922年的《诺斯费拉图》，不幸的是，它的原始乐谱已经丢失。1933年的《金刚》成为了第一部拥有长篇原创配乐并保存至今的史诗作品。
在好莱坞的“黄金时代”，导演和作曲家往往偏爱古典音乐，当恐怖场景发生的时候，会以夸张的管弦乐来烘托气氛，但在音效方面并没有花过多心思。悬疑大师希区柯克的经典之作《惊魂记》则打破了这一模式，作曲家伯纳德???·???赫尔曼第亲自对场景进行设计，而不是套用现有的交响乐作品。
如果看过电影，你一定对浴室里不断刺向身体的匕首，女人的尖叫配上刺耳的小提琴拉弦声的场景印象深刻。
人类天生对“非线性”的声音感到恐惧，比如混乱的噪音、刺耳的轰鸣声、快速而尖锐的频率变化。加州大学行为生物学家布鲁斯坦曾向志愿者播放2组配乐，一种中性的配乐，另一种包含非线性“噪音”的配乐，结果显示非线性元素引发了最大的情绪反应，听众的感受也是最消极的。
利用了人类对非线性声音的恐惧，突然爆发的力度，令人毛骨悚然的高音调，伴随急促的节奏，共同构成了《惊魂记》的名场面。到了1974 年，史蒂文??·????斯皮尔伯格执导的《大白鲨》中，约翰·威廉姆斯则凭借2个音符，赢得了当年的奥斯卡最佳原声。这部经典的配乐中，主旋律只在E/F两个音符之间变换，却成为了观众挥之不去的梦魇。
这里作曲家利用了另一个乐理知识：不协和音程。我们可以感受到，一些音符组合在一起听起来很和谐悦耳，比如纯八度、纯四度、大三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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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另一些音符组合在一起则让人感到不舒服，比如《大白鲨》中相差一个半音的E/F音符就构成了极不协和的小二度。还有被称为魔鬼音程的“三全音”（如C/F#），它让人联想到地狱和撒旦，因此在教会歌曲中被禁用。
对此，音乐心理学教授约翰??·??斯洛博达解释说，这是因为人类的大脑天生就能在音乐中找到和谐与对称。每个音符都有自己的频率，两个音符的频率之间的比例越接近整数，听起来就会越和谐。
比如，纯八度音符频率比例约为2:1，听起来最完美。纯五度的比例是3:2，也相当和谐。轮到小二度，频率比就变成了16:15，而增四度达到了45:32，“阴间”的感觉就上来了。
除了不协和音程外，一些“调式”也天生带有恐怖色彩。比如教会调式中的爱奥里亚调式，又叫自然小调。
相比起明亮的大调，小调显得更加忧郁、阴暗。电影《驱魔人》中的经典配乐，就是在此调式的基础上作成。美剧《X档案》主题曲，营销号博主最爱用的B.M之一，同样是自然小调。
另一种是“多利亚调式”，也是一种小调，与爱奥利亚调式相似，却有微小区别，使他听起来古典而神圣。在13世纪欧洲的格里高利圣咏中，有一首专门在葬礼场合颂唱的《末日经》采用了多利亚调式。它主旋律中的4个音符曾被诸多影视作品改编融合，用来烘托忧郁、恐惧的气氛。
即使是本身并不“阴间”的音乐元素，在巧妙的编排之下也可以蒙上恐怖的色彩，比如童谣。早在2002年，美版《午夜凶铃》主题曲中，诡异童谣的梗就已经开始被运用了。
不仅《小白船》成为了“阴乐”，《鱿鱼游戏》中的木头人之歌，也产生了同样的效果。许多熟悉的乐曲一旦与恐怖的剧情相结合，就会让人产生巨大的陌生感，而陌生感则会带来恐惧。
随着人们对恐怖片接受程度的提高，单纯靠尖叫已经无法满足猎奇爱好者。从无声表演，到只有交响乐，再到利用乐理、人声、甚至电子合成器抓住观众的听觉。这不仅是恐怖片的发展史，更是导演和作曲家们探究如何做出好电影的历程。